睡觉对我很重要

昔我往矣2.


*藤梦


我梦没有像往常看到藤宫之后那样小鹿般奔向他,而是移开了眼睛,朝另一个方向跑去。

藤宫窘迫地放下刚刚想要抬起来与我梦打招呼的手:我的小鹿一定是生气了。


我梦回到家里,这次换藤宫托着半边的脸打着盹等他。我梦坐到藤宫旁边,伸出食指戳戳他的侧颊:“藤宫君,回床上睡吧。”

藤宫一个激灵醒来,心心念念着我梦的情绪:“你不是生我的气了吗?”

我梦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,不看藤宫,佯装恼恨:“生。”

“别生气了,乖。”藤宫作势拥他。

我梦像条滑溜溜的小泥鳅一样躲开:“我不。”

“要我解释吗?虽然我认为你可能不相信,但我跟她确实没有什么关系…”藤宫不安地搓搓手。

我梦突然靠近藤宫,乌亮亮的眼珠对着藤宫转了好几圈,又狐疑地眨眨眼睛:“你在说什么?‘她’是谁?我生气的是你等我这么晚都不到床上去睡。你看看呀,还开着窗户,最近妖风一阵阵的,把你吹感冒怎么办呢?我可没时间照顾你哦。”

藤宫无声地舒了一口气。无以为报,温柔地捏捏我梦的脸蛋:“知道啦。”

“我去给你铺床。”我梦走进卧室。

手中擒着他的被,我梦仍在想着白天的事情。藤宫的秘密终究是被他撞破了,在他对藤宫坦白之前。一个美梦生生地被唤醒。新近如果没有玲子的出现,他一直认为藤宫是爱着他的,他望向他的深情的眼神不会说谎。

“我傻,可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。我自作多情吗?我以为你会是我的谁…”我梦对着手中藤宫的被子喃喃,“你闻闻你这被子上怎么都沾上了那女人的味道呢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我梦闻声蓦然回首,藤宫就站在不远的门口。

“没什么。”我梦梗着心头的话,更难耐了。

藤宫口讷:“我真的…你相信我吗?”

“什么相信不相信的?藤宫,你还清楚我们什么关系吗?我们什么都不是啊。”

“怎么什么都不是?你在我心里最重要。”藤宫强调。

“最重要的什么?”我梦咄咄地问。

“最重要的…”如果这次还是因为惯性,藤宫已经为人生埋下了第一颗后悔的种子,“…朋友。”

我梦的回应一反常态的柔顺:“是,我也是这么想的。那么,晚安。”挟紧了进家未来得及脱掉的外衣,匆匆地离开。


翌日同伴们安排了实验。我梦由于凄惶惶地念着藤宫而计算错了时间导致实验失败。于是他们尝试第二次,未想我梦再一次计算错了时间,实验又失败了。我梦的疏忽引起了朋友愠怒的责备:“你怎么搞的?这么喜欢浪费人力物力吗?有没有点责任感?”

我梦红着眼圈鞠躬道歉,转身跑出实验室。


深蓝的夜色下,星星显得格外莹亮。

不知不觉中我梦已经在天台上待了整个下午。

“还在发愁?”

我梦回头,看到了实验结束未来得及脱掉白褂的小林向自己走来。小林其人大我梦两岁,因生相成熟,看起来倒像个涉世已深的老油条。

我梦勉强对小林笑:“没有,只是想自己思考一些事。”

小林来到我梦身边,扶栏道:“是因为实验失败被他们责备吗?”

“有一部分。”

“那么其他的原因呢?”

我梦缄口不语。

“抱歉,我多问了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

“我梦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?”

我梦默认。

“怎么,对方不喜欢你吗?”

“我不清楚。”

“人生中从来没有这么苦闷过吧?”

“…我想是的。”

“从前产生不好的心情会怎么对待?”

“去做一些开心的事啊。”

“比如说?”

“比如…做研究,吃冰激凌…”

“事实证明这次做研究也无法使你开心起来了,你甚至因为坏心情都把实验搞砸了。那么现在我们一起去吃点冰激凌吧?我陪你。”

我梦轻轻地叹一声:“对不起,我现在没什么胃口。”

小林眼睛盯着我梦的脸,手已经伸到白褂口袋里,摸出一盒万宝路香烟,娴熟地抽出一支。

这时的风有些大,小林刚刚按动火机,微弱的火苗便被吹熄。

小林抬起鹰眼斜觑我梦:那漂亮纯真的人儿竟被火机吸引了注意,懵懂的鹿眸闪出晶亮夺目的光泽,他向前俯了俯身,伸出一只被风刺得有些泛红的小手,拢在了小林的火机边。

“小林君,请再按一下吧。”小林看来,我梦秋波盈盈。

不知是这风过于嚣猛还是我梦拙稚真诚的美叫小林心旌摇动了。我梦的眼神掀起了小林心海的浪花,一层又一层,一浪又一浪,结实地拍打在屹立不倒的岩礁上。

喀嚓——

火苗从狭窄的孔洞中一跃而出,倏而与我梦的眉睫试比高,生生地窜动着,将我梦姣丽的面庞映得通红。

我梦笑了。

小林干涸的嘴唇蠕动着,颤巍巍地夹着香烟的手递去——我梦的笑意还未消散,小林倒觉得时光走过了半生。

烟末亮起了星火,小林松手,火苗又噌地合回火机之中。

火光照耀下,就像做了一场黄粱美梦。火熄了,烟雾袅袅地升起来。不知是梦醒了还是另一场梦又应运而生。

小林抿唇吸了一口香烟,那云雾就从他的三窍中徐徐地飘出来。

我梦歪着头打趣:“小林君像山里的仙人。”

小林说:“那我梦呢?我梦像什么?”

我梦黯然销魂地答:“我梦什么都不像,我梦是个斩不断愁情看不开人世的凡人。”

“我梦是辉夜姬啊:圣洁、聪敏、深情…”

“我要是有你说的千分之一好就满足了。”

“你有洁癖吗?”

“什么?”

在我梦惊奇的眼光中,小林将指间烟递到我梦眼前:“试试?”

我梦顿了一下,旋即接过去,小心翼翼地含住。

小林眼里只有我梦圆润冶红的唇珠,那样风情万种地蠢蠢欲动着。

“咳、咳…”我梦抽开的手横在半空中,示意小林拿回香烟,另一只手捂着嘴,两弯俊逸的眉纠在一起。

“这支烟便是一个契机,”小林接过烟,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手帕塞进我梦手中,“两种羁绊的开始。”

月色也融化在我梦错愕的眼中。


我梦站在家中的阳台上,玲子的车就停在楼下。

藤宫在洗手间洗漱、刮脸,忙前忙后。

“快点,她已经来了。”我梦冷冰冰地催促藤宫。

藤宫边用毛巾擦干头发边从洗手间出来走到我梦身边:“我梦,你好奇怪。”

我梦摆正姿态面对藤宫:“支持你恋爱不好吗?”

“不是,我梦,你要相信我,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。”藤宫习惯性地要拥我梦入怀。

我梦推开他:“你对她有没有感觉与我没有半分钱关系。”

“我梦,你清醒一点,我梦,”藤宫指着心脏的位置与他对峙,“我心里的想法你一清二楚!”

“对不起,”我梦麻木地摇摇头,“你没讲过,我不清楚。”

“我该怎么…”

叭——叭——

鸣笛声打断了藤宫的话。藤宫慌张地向下望去,玲子已经打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,向楼上的藤宫喊:“藤宫君,你还没收拾好吗?”

藤宫恨恨地一拳砸在水泥台上:“…我梦,我一定会对你说清楚的。”飞奔到玄关,匆忙从衣钩上拿下领带挂在脖颈上,西装外套穿在身上。

正要开门时,身后的我梦突然发话:“等等。”

藤宫回首,我梦已然温存地熨贴在他胸膛上,双手上下翻飞细心地帮他系好领带,接着又抚平衣衫肩部的褶皱。

体温升高,藤宫的舌再一次板结起来:“我梦,你…”

我梦微微歪着小脑袋抬眸睇人的姿容最是诱惑,就像湖中难以捉摸的浮萍,影影绰绰惹人怜爱。

“去吧,别在女人面前露怯。”

此时的藤宫多想我梦能踮起脚尖给他一个火辣而缠绵的长吻。而事实是我梦已经自顾自地回到他的房间关上了门。

藤宫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。


“hide-and-seek”,躲猫猫。


他的脑中如是浮现。


我梦蒙在被中泪水涟涟。


昨日别时小林送了我梦一盒万宝路。我梦从床上爬起来去找外衣,从衣兜里掏出来那盒。不但有香烟,小林就连自己的火机都一同送给了他。

那时小林问我梦:“你知道有一句中国的词是怎么说的吗?”

“哪句?”

“‘我见青山多妩媚’…”

我梦摇摇头。

“‘料青山见我应如是’,”小林继续说。脉脉含情,拽过我梦的手,把香烟盒和火机放在他手心,“你可要记住了。”

风抚过我梦含春玉面,发丝一根根散乱在颊前,我梦的眼睛氤氤氲氲,似近尤远。


我梦粗劣地模仿小林抽烟的模样,皱着眉头站在阳台前:第一口,大咳;第二口,俗世尘烟由外溜进来又逃出去,大开大合,大起大落…

来感觉了,又不知是什么怪异的感觉。

想起来小林赞自己为“辉夜姬”,笑着自嘲:“是不是到了晚上就要腾云驾雾地回去了?”

回哪去?

斗转星移。

须臾间圆月挂在天边,像藤宫的皓齿,又像藤宫的明眸。


传来车轮贴地行驶之声,我梦从阳台上向下看。

藤宫有说有笑地从玲子车上下来,又怡然地同玲子道别。

凭什么你们花前月下,而我只能做独坐愁城自娱自乐的“辉夜姬”?

我梦心中赌气。


“我回来了,”藤宫进门脱鞋,柔声问,“什么味道?”

我梦不理。

藤宫走近我梦,发现桌上多了个烟灰缸,里面是一些脏兮兮的烟灰和赫然多支烟头。

“你抽烟了?”藤宫追问。

我梦仍旧不理。

藤宫环上我梦的腰身:“让我闻闻是不是你抽的。”

我梦挣扎:“呀,你快放开我。”糯糯的鼻音。

“别动,”藤宫的鼻息喷洒在我梦颈子上,“你学坏了。说,谁教你的?”

“不要你管。”

“你还嘴硬。”藤宫的手绕到我梦前胸,居然开始解他的衣扣。

“藤宫,”我梦按住藤宫的手,“你喝酒了?”

“那又怎样?”藤宫轻笑,手移下去,解第二颗。

我梦又按住藤宫:“你听我说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既然我身上有烟味就是学坏,那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算什么?”



*bgm:Careless Whisper

*说实话写我梦为小林挡风那一段我听着bgm想着那个画面腿已经软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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